■孫現富

窟野河，是陜西神木的母親河。夏季的窟野河，兩岸山巒蒼翠，綠樹成蔭，蜿蜒流淌的河水默默滋養著一片土地。1912 年，被毛澤東同志譽為 " 陜北才子 " 的賈拓夫，就出生在窟野河畔的一個貧困家庭。他 12 歲投身革命，16 歲時加入了中國共產黨，不到 20 歲就擔任了中共陜西省委委員、省委秘書長。

1933 年 10 月，陜西省委地下組織遭到破壞，賈拓夫不顧個人安危，及時做好善后工作，以免黨的組織受到更大損失。同年底，他受命到中央革命根據地向黨中央報告工作。1934 年初，賈拓夫出席了在瑞金舉行的黨的六屆五中全會和中華蘇維埃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會后，他留在了中央革命根據地工作。

1934 年 10 月，第五次反 " 圍剿 " 失利，中央紅軍被迫進行戰略轉移。賈拓夫隨軍踏上長征路，任紅軍總政治部白軍工作部部長。

紅軍長征到達甘肅岷縣哈達鋪鎮后，毛澤東等人從搜集到的報紙上得知陜北有紅軍和根據地。為了確定報紙上的消息是否屬實，充分了解陜北紅軍情況，葉劍英找到了賈拓夫。之后，毛澤東又向賈拓夫詢問陜北的情況。賈拓夫將 1933 年 7 月陜西省委被破壞以前陜甘游擊隊、紅二十六軍的活動及陜西革命斗爭等情況作了詳細匯報。賈拓夫的匯報，為黨中央決定落腳陜北作出了貢獻。

1949 年 5 月 20 日，古城西安迎來了解放。幾天后，賈拓夫出任中共西安市委書記兼市長。聽說他當了市長，有親戚想通過他的關系做買賣掙錢，被他嚴詞拒絕。賈拓夫說：" 我是黨的干部，是有原則的。我不能違反原則幫助你！" 在調運物資工作中，一些囤積了大量糧油棉的老板給賈拓夫送禮，也在他那里吃了 " 閉門羹 "：" 我們共產黨人從革命那天起就沒有為自己考慮過。"

在賈拓夫的心里，革命年代 " 延安作風 " 之所以能夠打敗 " 西安作風 "，不僅是因為中國共產黨有著強大的真理力量，還在于共產黨人有強大的人格力量；自己作為新中國首任西安市委書記兼市長，更應該傳承好共產黨人的初心本色、優良作風和光榮傳統。

1952 年 8 月，賈拓夫調到中央工作。在擔任國務院第四辦公室主任兼輕工業部部長期間，組織上給他分配了一個帶花園的大院子。賈拓夫內心很不安，認為太浪費、脫離群眾，就主動提出換房申請。最終，他與全家人住進一個小院里。院里沒有廂房，沒有衛生間，他把過道改建成了衛生間。

由于賈拓夫具體負責輕工業部門的工作，當時經常有一些輕工業新產品被送來檢查試用。他每次都是讓秘書把自己對新產品的意見連同產品一起送回去，絕不私留私用。

賈拓夫不僅對自己要求嚴格，而且十分注重家風家教，不允許子女和家人沾染特殊化習氣。他曾十分嚴肅地向孩子們指出：" 一些干部子弟中間有個很壞的風氣，比誰的父母官大。好像父母官大，自己的身價也就高了，就神氣得不行了。父母做什么工作，與你們有什么相干？你們對革命還毫無貢獻，卻已過早地享受了過高的生活待遇，不要覺得這是什么值得驕傲和夸耀的事情，這是欠了人民的賬，將來是要還的。只能好好學習，多些本事，將來好加倍報答人民。"

回憶起父親賈拓夫，女兒賈達黎有兩件事記憶深刻。一件是弟弟的事。有一年，在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學習的大弟賈虹生放假回家。剛放下行囊，賈虹生就被父親叫住：" 你上了大學，參了軍，但還不了解社會，應該利用假期多參加些社會勞動。" 弟弟聽了父親的教導，約了幾個同學，一起跟著勞動模范時傳祥的清潔隊去掏大糞，真正體驗了勞動人民的工作和生活。

還有一件事，是關于賈達黎自己的。1963 年，她從北京大學畢業，被分配到北京遠郊的房山縣琉璃河水泥廠職工子弟學校，當語文老師。盡管此前有思想準備，但看到艱苦的環境，再加上專業不對口，賈達黎的情緒還是有些波動。周末回到家，她向父母傾訴心中的委屈。沒想到一向疼愛她的父親這次不但沒有給予安慰，還嚴肅地批評了她：" 你以為自己是高干子女，上了名牌大學，就高貴了嗎？我們為勞動人民的解放事業奮斗了一輩子，多少人流血犧牲。可今天我們自己的子女卻不愿意為他們服務，這怎么得了！"" 我們國家各方面都需要打好基礎，這樣才能更快地發展。" 在父親的教導下，賈達黎很快調整情緒，在琉璃河水泥廠職工子弟學校一干就是 15 年。

賈拓夫曾在一張全家福照片上寫下一首詩：" 風雨同舟破浪奔，卅年成就一家人。庭前若問雙親意，共學雷、王不顧身。" 詩句中的雷、王，分別是雷鋒和王杰。簡潔的詩行中，凝結著一位革命者深厚的家國情懷——為革命、為國家奉獻了一生的賈拓夫，同樣希望自己的孩子們為國家和人民奉獻一生。

窟野河流淌不息，自西北向東南匯入黃河。賈拓夫純樸赤誠的品格和精神，也已匯入歷史的長河，滋養著人們的心靈。時至盛夏，放眼望去，窟野河兩岸金色的麥浪翻滾，飄來陣陣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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