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門的另一邊
當我站在政治、經濟、社會、道德、文化的層面平視 " 公平 " 時，怎么也看不清它的真實面貌
但當我引入宗教視角，俯視 " 公平 " 這個哲學命題時，突然發現，興許，這世界還真是公平的！
只不過，我們被囚禁在這狹小的時空里，在短暫的人生中，偶然窺見時空中的某個截面時，被一些暫時不公平的表象所迷惑
"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
佛家曰："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這話深得中國老百姓親睞
只是這話宗教味太重，我更喜歡另一句話："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
這是電影《無間道》里最經典的一句臺詞，最后幾乎應驗在所有角色身上——吳鎮宇、曾志偉、梁朝偉、劉德華、劉嘉玲……這些出來混江湖的人，最后都還了
現實中，同樣沒有永遠免費的午餐
只不過，無論電影里的角色還是現實中的人，每個人還的時間、地點、方式、對象、品種、數量都不一樣，以至于還沒到 " 還債 " 的時候，許多人會感覺這世界不公平
比如長得丑的，乍一看吃虧了，但一輩子都這樣，就算人老珠黃也丑不到哪兒去，不會有明顯心理落差，算不算對難看的補償呢？
相反，長得美的，從青年走向中老年時會更明顯感覺變丑，這種劇烈變化帶來的心理震撼很大，許多人久久無法接受自己變丑的事實，拼命維持年輕時的容顏，卻總是無濟于事，這算不算一種代價呢？
比如體格強健的專業運動員，年輕時風光無限，但退役后停止高強度訓練，肌肉會迅速轉化為堆積如山的脂肪，帥哥迅速變肥男
更糟的是，運動員的心臟負荷比普通人高，壽命往往也比普通人短，這算不算代價呢？
比如娛樂明星雖然名利雙收，但終日生活在媒體和公眾聚光燈下，時刻擔驚受怕，東躲西藏，害怕隱私被曝，終日帶著面具做人，算不算他們獲得名利的代價呢？
比如富二代從小嬌生慣養，不知珍惜和努力，生存能力較差，長大后更容易一事無成，正所謂 " 富不過三代 "，這算不算基因彩票的反噬呢？
……
真的還了嗎？
轉而一想，這似乎都是自欺欺人的心理安慰
如果讓你選，你會選長得美還是丑呢？
恐怕沒人會選擇丑，哪怕承擔中年以后容顏衰老，迅速變丑的代價也心甘情愿——畢竟一個是一輩子都很丑，一個是 " 老娘也曾貌美如花 "，孰優孰劣，一目了然
體育和娛樂明星也一樣
人生只有一次，有機會抽到 easy 模式，年紀輕輕就名利雙收，享受絕大多數普通人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高度，為什么還要選擇 hard 模式，沒苦硬吃呢？
更別說富二代了，并非所有富二代都是敗家子，恰恰相反，富二代有更優質的教育、更豐富的人脈、更廣闊的視野和更高的起點，反而更容易出人頭地
反觀許多窮二代連書都念不起，這輩子再努力也無法改變窮苦命運
苦難從來不值得歌頌，絕大多數人經歷的苦難只是苦難，昨天吃苦，今天吃苦，明天還要吃苦
即使少數人將苦難轉化為邁向成功的基石和動力，苦難也依然不值得贊美
值得肯定的，只是你的不懈努力
再想下去，影視劇里，幾乎每一個惡人最后都得到應有的報應，大快人心，否則沒法過審……
可現實中，是不是每個殺人犯最后都一命償一命了呢？
是不是每個貪官最后都受到法律的嚴懲了呢？
是不是每個作惡多端的人最后都得到報應了呢？
答案，似乎是否定的
自古以來，我們看到的是無數好人年紀輕輕，含冤離世，無數惡人得不到公正審判，最后還能頤養天年，得以善終
說什么 " 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鐵無辜鑄佞臣 "？
岳飛活著的時候壯志未酬，還被毒死，秦檜臨死前還在宰相大位上呼風喚雨，為所欲為，反而得了善終
對秦檜來說，出來混，他真的還了嗎？
這算哪門子公平呢？
于是所羅門王感嘆：" 日光之下，在審判之處有奸惡，在公義之處也有奸惡。有義人行義，反致滅亡，有惡人行惡，倒享長壽。這都是我在虛度之日中所見過的 "
如此看來，什么 "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不都是忽悠人的空話嗎？不就是受欺負的弱者自欺欺人的心理安慰嗎？
陰陽大循環
后來我突然意識到，不對！
宗教引導人們坦然接受不公現狀的背后，暗藏著一個最重要的世界觀：除了我們眼前所見的現世，還存在另外兩個肉眼看不見的真實世界
一個叫天堂或極樂世界；一個叫地獄或陰間
如果你這輩子付出多，得到少，死后 " 個人屬靈資產 " 為正值，你將會上天堂，繼續享受你多付出的東西
如果你這輩子付出少，得到多，死后 " 個人屬靈資產 " 為負值，你將會下地獄，繼續償還你多得到的東西
單從現世內部因果循環角度看，有些冤屈會得到伸張，不公會得到懲罰，也就是所謂 " 現世報 "，但更多不公不義的現象并沒有得到相應的果報
但當你把 " 公平 " 的半徑放大到 " 今生 + 來世 " 或 " 陽間 + 陰間 " 的陰陽大循環的范圍看，百思不得其解的難題瞬間迎刃而解
" 按著定命，人人都有一死，死后且有審判 "（希 9:27）
沒錯，活著的時候，無惡不作的你可以逃脫人間法律制裁，但你終有一死
你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嗎？
所有宗教都告訴我們，沒這么容易，死不是一切的終結，而是另一段旅程的開始！
死后，你依然要為生前所犯罪孽償債！
沒錯，你生前所犯一切罪，或許可以逃過人間律法的懲處，卻無法逃脫那個至高存在的火眼金睛！
于是所羅門王寬慰受欺壓的弱者——
" 你若在一省之中見窮人受欺壓，并奪去公義的事，不要因此詫異。因有一位高過居高位的鑒察……神必審判義人和惡人。因為在那里，各樣事務，一切工作，都有定時……人所作的事，連一切隱藏的事，無論是善是惡，神都必審問……因為斷定罪名，不立刻施刑，所以世人滿心作惡。罪人雖然作惡百次，倒享長久的年日。然而我準知道，敬畏神的，就是在他面前敬畏的人，終久必得福樂。惡人卻不得福樂，也不得長久的年日。"
這樣一來，一切都扯平了，還清了，對上號了！
世間一切不公平的現象，都能得到終極解釋！
此時再回頭看 " 人人生而平等 " 這句話，就會有完全不同的感悟
這句話英文原文是 "All man are created equal"，直譯 " 人人都被平等地創造 "
這是個被動語態，美國國父們能說出這話，前提是相信所有人都是被造物主所造，人只有在造物主面前才是平等的
可惜國人意識形態中從無 " 受造 " 概念，只有 " 道法自然 " 的概念，譯者為方便國人理解，就把平等的關鍵前提省略了
如此翻譯雖暗合國人骨子里 "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 的心態，也引起更多的反對意見
我出生在偏遠山區，你出生在繁華都市，怎么就生而平等了？
我辛勤工作卻始終貧困，遵紀守法卻不得好死，你好吃懶做卻一生富足，貪贓枉法卻頤享天年，怎么就生而平等了？
可見，非要抽離這話背后隱藏的造物主身份，顯而易見的答案是 " 人人生而不平等 "，而非 " 人人生而平等 "
因為人類窮盡智慧創造出來的一切法律所維系的平等，都是有限且暫時的，絕不可能是完全而永恒的
唯有承認高于人類的那個最初的創造者和最終的審判者真實存在，終極平等才能從邏輯上說得通
在造物主的創造面前，人人平等
在造物主的審判面前，人人平等
生前，造物主公平給予每一個人生命和靈魂
死后，造物主又根據每個人在世間的所作所為，對其靈魂做出公平審判
在《命運的不公與生命的公平》一文中，我寫道：" 上帝在給你不公命運的同時，也把一份公平的生命賜予了你 "
當時我寫下這話時壓根不信世間有 " 上帝 "，只是套用 " 上帝 " 這個概念渲染文采并烘托勵志色彩
然而事實不正是如此嗎？難道人類百思不得其解的關于公平的終極答案，不就在那看不見摸不著的造物主手里嗎？
真理之門
" 想要獲得某些東西，就必須以另一種形式付出相應的代價 "，這就是日漫神作《鋼之煉金術師》中的 " 等價交換 " 原則
" 等價交換 " 是不是鋼煉世界的最高真理？
主角 Elic 兄弟最初以為是的，后來發現煉金術師雖然號稱通過等價交換原則可以讓受損物品復原，質量是守恒了，中間多消耗的能量又該如何解釋？
這依然不符合質能守恒定律，等價交換并不成立
直到 Elic 兄弟依靠 " 賢者之石 " 打開那扇以猶太教卡巴拉生命樹為原型的 " 真理之門 " 后，才發現原來自己所生活的現世不是世界的全部，只是半個世界
在這扇真理之門的另一邊，隱藏著現世所無法解釋的煉金術能量的來源
這扇真理之門，就是死亡
它把兩個世界強行分開，又把兩個世界緊密相連
不打開這扇門，就永遠看不清世界的最高真理，到底長什么樣
所有向你滔滔不絕解釋死亡是怎么回事的人——無論哲學家、神學家、佛學家、醫學家還是心理學家——沒有一個是真正跨過這扇門的
但凡真正跨過這扇門的人，沒一個能重新走回來現身說法，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所謂 " 鬼門關上走一遭 " 的瀕死體驗，并非真正的死亡
按照唯物辯證法的觀點，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可所有實踐過死亡的人，沒一個人能戰勝死亡，重新復活，那關于死亡的真理，豈不是永遠不可能被檢驗？
唯物辯證法還認為，萬事萬物都是辯證統一的
有生就有死，有死才有生。沒有死之哀慟，人就無法真正體會到生之絢爛，就像不經歷嚴冬考驗，就不可能真正理解春天到底美好在哪里
面對子路關于生死問題的困惑，當年孔子回答 " 未知生，焉知死 "，一再強調對現世生活的高度關注和全情投入，卻忽視甚至回避對死后世界的探討，這和我高中時就領悟到的 " 回避死亡，轉向過程 "，又有什么本質不同？
正是孔子倡導的這種主流觀點，導致中國傳統哲學很少討論死后世界，更多聚焦倫理實踐與現世秩序構建，進而容易陷入功利主義價值觀
相反，海德格爾主張 " 向死而生 "，即 " 未知死，焉知生 "，只有直面 " 生 " 的對立面 " 死 "，以死觀生，" 把每天當成末日來相愛 "，才更有可能激發對生命意義的深度思考
邏輯上說，海德格爾的生死觀比孔子更站得住腳
問題在于，無論孔子的 " 回避死亡 " 還是海德格爾的 " 直面死亡 "，一切人類的思考和爭論，始終都是盲人摸象，摸到哪里算哪里，永遠無法看清世界的最高真理
既然沒人能說出關于死的真理，不也就意味著沒人能說出關于生的真正意義嗎？
如今我才相信，整個人類歷史上，有且只有一個人，走進那扇真理之門后，成功奪取門的鑰匙，并從門的那一邊，又走了回來
當然，這是后話了
天堂游戲幣
《無間道Ⅱ》一開頭，就是曾志偉在大嶼山天壇大佛燒香拜佛的經典畫面
為什么要燒香？
因為他很清楚，混黑社會這些年做了很多壞事，出來混，遲早要還的，說不定哪天就會橫尸街頭
他要用信佛來填補內心對死亡的恐懼，讓心靈得以暫時的安寧
當我突然想明白這一點后，也就明白了為什么影視劇里會有許多經歷風雨的老人，最終成為各種宗教的虔誠信徒
因為一個人可以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都斗得其樂無窮，但終究沒辦法和時間斗
人生大限將至，他們最在乎的是什么？金錢？名譽？愛情？子孫？
不，他們最關心的是：我死后會到哪里去？
按照唯物主義觀點，人死就是一了百了，你生前擁有的一切財富、地位、情感乃至所有記憶都將隨著肉體的消亡煙消云散
這是一種什么感覺呢？
如果把我們的一生看成一盤不停沖關的游戲，那求學、工作、結婚、育兒……就好比游戲的第一關、第二關、第三關、第四關……
當我們辛辛苦苦打通所有關卡，激動萬分等待通關動畫出現時，屏幕突然黑了，不管怎么操作都沒反應，你之前的一切努力瞬間白費
對于唯物主義者來說，一輩子就玩這一個游戲，到頭來什么獎勵都沒有，連存檔重來的機會都不給，感覺像白忙活了一輩子，哭死的心都有
但對于有宗教信仰的人來說，就不一樣了
只要信我，你就能獲得一枚游戲幣，憑這枚游戲幣，就能坐 " 陰間特快列車 " 去下一站天堂游樂園，繼續玩游戲
不但你這一生玩的游戲進度統統可以調出來，還可以一直開開心心玩下去，永遠不會 Game over！
出來混，真的要還的
上面這套說法雖然能解釋宗教的產生原理，卻不能解釋各宗教所說的那個 " 地獄 " 或 " 陰間 " 是否真的存在，人是否真有靈魂，死后靈魂是否還要接受審判等形而上的問題
這些問題，科學再怎么進步，也無法給出明確答案，因為沒法證明
對這些問題的看法，只取決于每個人底層價值觀的傾向性
就我個人而言，更傾向 " 陰陽大循環 " 可能存在
因為在我所生活的 " 陽界 "，對立統一、循環往復、物極必反的底層哲學觀點，幾乎可運用在萬事萬物上
比如人類社會內部周期性的改朝換代，周期性的經濟金融危機，人性在貪婪和恐懼之間的來回擺動，中國上古哲學精髓周易同樣是這套思路
再比如自然界的化學平衡、元素周期律、減數分裂、酸堿平衡、電子圍繞原子核轉，地球圍繞太陽轉
還有物理和化學上的兩條最基本定律：能量守恒定律和質量守恒定律
……
如果將這些我學到的 " 陽界 " 知識線性外推到看不見摸不著的 " 陰間 "，陰陽之間可能也存在這種對立統一關系，那出來混，就真是要還的！
所以 "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 的后面，必須再加一句 " 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才能自圓其說
如果 " 廣義上的公平 " 或者說 " 等價交換原則 " 真是這世界的普遍真理，那現世中，各人付出和收獲的不平衡，必將在死后得到審判和糾正（獎賞或懲罰），使之重歸平衡
什么是自由意志？
從對公平這一命題的思辨中，我似乎隱約觸摸到了造物主的些許奧秘，而把我對 " 自由意志 "、" 選擇 "、" 行善作惡 "、" 審判 " 這些命題的思索再往前推一步，就會意識到，無神論天然有反道德傾向
什么叫 " 樂善好施 "？
按照辯證唯物主義的觀點，可看成是人的主觀能動性在發揮作用
按照宗教的說法，是人的自由意志在發揮作用
你可以選擇行善，也可以選擇不行善甚至作惡，這種完全按自身意愿行動而不受約束的能力，就是自由
人類建立的法律道德系統，就是基于這種 " 能夠行善的自由意志 " 之上，是對人類可以選擇行善也可以選擇作惡的預先假定
只有當個體能自由支配自身意志，并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時，才能進行贊美或譴責，進而做道德或法律上的審判
精神病患者無法完全控制自己的意志，分辨是非善惡，所以很難進行法律上的審判
一樣的道理，不可能因為松鼠在花園偷吃瓜果或狗狗隨地大小便就通通抓起來審判，因為它們只是出于動物天性行動，大腦中根本沒有分辨善惡的意識
從這個角度看，真正的自由意志是人類這種高等智慧生物獨有的，其他動物只會根據刻在基因里的本能行動，人類卻能超越基因本能，做出利他的舉動
唯物的困境
問題來了：為什么人會有這種有別于其他動物的自由意志呢？
按進化論觀點，通過殘酷的 "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 的自然淘汰，人類的演化史應該也和其他動物一樣，遵循叢林法則，變得越來越自私自利，越來越冷血無情，但事實上人類卻發展出了文明，甚至文明水平越來越高，以致于形成 " 人人生而平等 " 的奇怪理念
我在這兩節反復探討的中心議題 " 公平 "，完全是人類大腦虛構出來的概念，自然界從不存在公平一說
所謂的博愛、慈善、奉獻精神完全違背達爾文主義，相當于強者把生存資源和生存機會無條件留給弱者，留給按自然法則本應遭到無情淘汰的那部分生命
人類為何會這么做？
從經濟學上說，有一個顯而易見的理由：擁有更高智慧的人類思維更縝密，目光更長遠，理解合作共贏是比你死我活的殘酷廝殺更有效的生存策略
但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原因，就是人類擁有的智能使人類在遵循生物基因行動的同時，還演化出了獨特的文化基因——利他主義
這種利他主義在中華文明主要體現在道德上（儒家仁愛思想），在其他文明更多體現在宗教上（如佛教的慈悲、基督教的博愛、伊斯蘭教的至仁至慈）
因為單從經濟學的理性角度思考，人類不一定會時刻追求合作
比如今天的全球化雖然有利于人類整體長久福祉，但對于相當多的人類個體（比如美國鐵銹帶的失業工人）而言，全球化反而損害了自身長久利益，當這樣的人積累到足夠多時，量變變質變，倡導 " 美國優先 "，實則損人利益的特朗普就被選上臺了
相比而言，優先在意識形態上追求神圣性和永恒性，也就是相信 "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愿意主動度讓一部分現實利益，以換取死后更多的 " 天堂游戲幣 "，這才是人類愿意利他行善的最根本、最持久的動力
再深入思考下去，如果這世界真是徹底唯物的，人沒有獨立的靈魂，一切宗教宣傳的都是忽悠人的虛構故事，人唯一可信賴的只有這具必將腐爛的肉身，肉身死亡即代表一切歸零，那一輩子行善積德，最后也是一場空，一輩子無惡不作，最后也是一場空，對個體來說，最理性的選擇顯然是自私自利而絕非博愛利他
無非和平時期有警察和法律威懾，違法獲利得不償失，可一旦天下大亂，作惡不再有懲罰，又有幾人能靠持守道德自我約束，繼續行善而不作惡呢？
思考到這個程度時，我不禁深深懷疑：過去堅信的唯物主義世界觀，是否是這個世界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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